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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港 工藝大街 |
鑲金包錫 老傳統尋覓藝術新生路 |
傳統與創新，看似矛盾，卻是傳承老工藝、延續新生命的不二法門，打錫師陳萬能，不甘只做宗教用錫器，鍛造達摩尊者、十二生肖立體錫雕，成為送禮收藏品；打金師鄭應諧，不滿只是銀樓頭家，用金子創作大型藝術金雕作品，巡迴參展；他們保存古老技藝，開拓現代用途，在傳統與創新中，覓一條新生路。
採訪╱陳愷鑫 攝影╱黃競鋒
老技藝新商機
鹿港是個奇特的地方，一條中山路上就有數十家老店，代代傳承數十、上百、甚至2百年的技藝，鹿港繡線花坊施麗梅說：「鹿港是古城，對外交通不便，比較封閉，所以居民思想傳統保守，沒有受到太多外來的影響。」
好比說施麗梅做的「春仔花」，是結婚時新娘子頭上戴的頭飾，現代年輕人大多已不清楚這項禮俗；而在鹿港，老一輩的婆婆媽媽會在初一、十五，或宴會時戴上春仔花，沾染喜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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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教錫器 轉為藝術
正因為守舊，鹿港仍保留近百名傳統工藝師傅，但是老行業會式微、老師傅會殞落，若沒有改革創新，老字號也會逐漸凋零。
萬能錫舖老闆陳萬能，出身錫器世家，祖父、伯父、父親皆是打錫師，世代相傳。傳統錫器用途廣泛，早年家用器皿，餐具、茶具等多用錫器，而後被其他金屬材質取代，只剩下廟宇香爐、神桌紅柑燈等宗教祭祀用品居多。
40年前錫器逐漸沒落，陳萬能即開始嘗試創新，初期將平面圖案變為立體圖案，後來甚至以錫打造藝術品，製作立體錫雕人物或動物，如達摩、鳳凰等作品。
陳萬能說：「做藝術品難度高、工作時間長。」例如做12生肖，要以金屬表現動物的毛皮、動作、表情，需實際觀察、了解動物習性，再以一張張錫片，經由剪裁、鍛打及焊合完成。
「立體雕像2、3萬元起跳，大型半浮雕作品約5、6萬元，適合用在官商送禮，如升官、上任、退休等賀禮。」近年來，陳萬能藉著薪傳獎、文化中心展覽累積知名度，2005年國民黨前主席連戰前往中國的破冰之旅，就選擇陳萬能的作品作為「伴手禮」。
累積名氣 官商愛戴
藝術，成了老行業的新生路。
陳萬能的4個兒子之中有3個傳承技藝，除了傳統錫器外，也都往創作發展，陳萬能說：「錫藝本來沒落了，這幾年因為媒體報導，有些師傅覺得有商機，又重新開始做。」
打金師傅鄭應諧同樣投入藝術創作，傳統銀樓不敵門面新穎的大型連鎖金飾品牌，藉由藝術作品發表、參加比賽、展覽，提高創作者名氣。黃金向來被認為帶吉祥、喜氣意味，精緻的金雕作品，除黃金本身的價值之外，更增加藝術收藏的價值。
不過，近年黃金價格飆漲，金雕作品價格幾乎倍增。鄭應諧說：「大約12年前，創作最好賣，當時1件40幾兩的作品約60~70萬元，我作品集中10餘件作品，賣到剩2件。」但黃金漲價後，也遇過客人將他的作品拿回來轉賣換現金。
除了創作藝術品外，開發新用途也是為老工藝解套的另一法門。繡線花坊師傅施麗梅，製作結婚喜慶戴的「春仔花」頭飾外，摸索創作各式花種，做成胸針、髮簪，甚至大型表演用的頭飾。
因為堅持 得以傳承
施麗梅說：「胸針單價1500元起跳，年輕族群較能接受。還曾有一位在紐約的舞者，在網路上看到我的作品，向我訂了1對大型的頭飾『比翼雙飛』和『鳳凰戲牡丹』，售價1.2萬元。」也有日本太太看了愛不釋手，買胸針回去送禮，偏好粉色系花種，以及在台灣較不討喜的白色油桐、鈴蘭。
老工藝因為堅持，得以傳承；因為開創，得以延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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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雕參展闖出名號
我常說我爸爸做的是夕陽工業，現在打金師傅沒人要請，大型工廠量產從設計師畫圖、打版、開模製作、收整刨光到行銷，制度化的流程。所以打金師要收學徒很難，教會之後他沒出路，做師傅的還得養學徒。
我做藝術金雕，是興趣，走得很辛苦，但很快樂，我要求自己每年都要有1件新作品。得獎、參展、名氣提升，對銀樓生意有幫助，有客人因此上網、登門詢問，訂作特殊商品，例如酒壺，只有打金工藝師才有辦法製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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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龍壺
刻有九條龍的金茶壺，可用來泡茶、溫酒，重達33兩。金茶壺具實用功能性，較多人收藏。
竹林清閒
10年前作品，以竹林七賢的清談為主題創作，傳達創作者期望如同七賢一樣遠離俗事、飲酒清談的清閒，重24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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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山珠寶銀樓
地址：彰化縣鹿港鎮中山路185號
電話：(04)778-7000
春仔花教學拓商機
我原本做婚紗攝影，因為行業關係，知道「春仔花」的禮俗，後來發現要買春仔花都買不到了，所以大約13年前開始學做，想保存這項傳統技藝。我本身有收藏，從婆婆、媽媽、阿姨輩那裡找回不少，共收藏100多個，我拆解舊的春仔花，摸索研究出做法。
目前有新娘秘書會固定訂貨，女兒也幫我做網站，有客人從網路找上門來買。另外，我在社區有教課，鹿港比較傳統，很多婆婆媽媽會叫媳婦、女兒來學，社區教室1班約有22個學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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繡線花坊
地址：彰化縣鹿港鎮民族路280號
電話：(04)777-4389
招牌燈籠賺進熱錢
我父親吳敦厚15歲開始賣燈籠，賣到今年80多歲了，得過薪傳獎，總統贈送國際友邦總統、外交官員，都是買我們家的燈籠，連諾貝爾獎文豪索忍尼辛本人都曾親自登門來買。
但是1個燈籠賣價幾百元，最貴也才上千元，可以用十幾年，尤其現在景氣差，也少人收藏，做精緻的紙燈籠賺不了多少錢。反倒是攤販、店家會來訂製店面招牌燈籠，作法簡單，畫上「珍珠奶茶」、「燒仙草」字樣即可，約佔營業額一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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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敦厚燈舖
地址：彰化縣鹿港鎮中山路310號
電話：(04)777-6680
參展提升創作名氣
轉型謀生路
朝藝術發展：朝藝術創作路線發展，藉由作品發表、參加展覽等方式，提升創作者知名度，保存工藝技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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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現代用途：隨時代變遷，許多傳統禮俗逐漸被遺忘，開發新商品，融入傳統元素，增加實用功能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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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客說法
繡球春仔花可傳承
大約2、3年前，我看到電視報導後，特地打電話去找。以前是用改良式的假花，失去意義，重新發現傳統的東西，我覺得很好，值得保留，用過還可以傳給女兒。繡線編的春仔花1對600元，有些新娘子會嫌貴，媽媽比較能接受，約有6成會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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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家意見
要讓工藝等於生活
大約30年前，鹿港工藝最盛、名氣打響，之後則逐漸沒落。5年前，政府輔導成立鹿港工藝聯盟，集結約40~50位工藝家，但是為了辦活動、選場地等事宜，人多嘴雜、理念不合，後來瓦解。工藝家的問題是夢想很多，但執行力不夠。
我覺得傳統工藝要能維持，要往藝術發展，讓工藝等於生活、藝術生活化，不要被「保有傳統」綁住了，到底500年前是傳統，還是50年前是傳統？我也可以創造傳統，現在做，以後就是傳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