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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關乎穿裙子讀歷史 |
哈佛大學出了一位女校長被媒體捧成了大事。對哈佛來說，三百多年中第一位穿裙子的校長，當然新鮮。但對學生而言，平常接觸最多的是課堂上的教師，校長高高在上，是男是女，真的干卿底事。美國私立大學的校長都是募款專家，而非學術權威，他們在學科中未必有崇高地位，但卻長於聯繫傑出富裕的校友，也擅長理財。哈佛選擇了歷史學家佛斯特擔任校長，主要希望她能善用30億美元的經費，規劃哈佛未來的學術發展。相形之下，這樣的工作比籌錢募款還是比較有尊嚴和成就感。
能夠接納百家之言
佛斯特的一些同事也對於外界強調佛斯特為「女」校長深深不以為然。她的一位老同事、賓州大學歷史系的教授就特別辯護說，佛斯特能成為哈佛校長，主要在於她做為歷史學家的特質；和卸任校長、經濟學家薩默斯相比，佛斯特有史學家接納百家之言的胸懷，而且也和史學家對於研究人物較能有「同理心」有關。
佛斯特的確是一位傑出的歷史學家，主要研究領域是美國南北戰爭時期的南方。特別的是，她研究的都是自己不能認同的題材與人物。她反對黑白種族隔離，反對白人至上的意識形態，在那個時代，佛斯特絕對是個進步份子。但是她研究的對象卻是南方的莊園主人、蓄奴者，替奴隸制辯護的頑固份子，還有南北戰爭時期的南方婦女。佛斯特試著理解這些「反動派」，試著進入他們的世界，也試著理出這些被別人看成不可理喻者的思想和價值組成。佛斯特並不像其他女性主義者一樣，簡單地歸結內戰讓南方女性覺悟到少數族裔和女性的自主性；相反的，佛斯特的研究發現，戰爭的殘酷除了造成南方婦女的痛苦，其實並未扮演「解放」的角色。
佛斯特本人是南方人，生長在一個白人至上的環境。她就學的時代白人黑人還是分校就讀，許多場合嚴禁黑人進入。但從小在家接受名媛貴婦養成教育的佛斯特，卻始終不能認同美國南方的習俗與文化，尤其不能接受種族隔離的政策。
小學時寫信給總統
她在讀小學時，就寫了封信給當時的總統艾森豪，表達她幼小心靈中對種族隔離的懷疑。由於沒有存底，多年之後佛斯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給總統寫過信。她甚至想，這封信可能是她下意識虛構出來，符合自己理念的一種英雄主義行為。當然她最終還是在艾森豪總統的檔案館中找到了這封信。但是佛斯特的自我反省，展現了一種知識上的誠實和對人性的深刻體認。這是做為傑出史學家不可欠缺的條件。
不過如果有人問到，具備這樣的條件就可以當大學校長嗎？答案當然是否定的。有太多的史學家或其他學門的大學者都有究天人之際的本領，但是在現實中，他們卻可能連常識都很缺乏，更不要談做人處事的基本道理。至於性別因素，也無關乎一個人是否適合擔任大學校長。現在有太多大學的校長是由女性出任，光是長春藤盟校的八所學校就有四所的校長是女性。用淺薄的性別區隔讚美佛斯特的出線，並不是進步的觀點，反而是十足落伍保守的想法。女性都已經可以當總統、首相和國務卿了，擔任大學校長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呢！
